李在明 4 日正式就任第 21 屆韓國總統,並在龍山總統府公布了新政府首批高級官員提名。其中,前統一部長官李鍾奭被提名為國家情報院長(國情院長),這一任命引發了外界對新政府對朝政策走向的廣泛關注。
李在明將李鍾奭視為「在複雜國際局勢中守護國家利益的合適人選」,而李鍾奭數十年如一日推動南北韓接觸對話的背景,預示著新政府將採取一條「控制速度」但務實的對朝路徑。
李鍾奭現年 67 歲,其近 40 年的職業生涯與南北韓關係緊密相連,參與促成了迄今為止的三場南北韓領導人會晤,被譽為「進步陣營四朝元老」。儘管李鍾奭沒有情報工作經驗,但他被提名為國情院長,符合了韓國總統在處理南北韓關係時,將國情院高層職位與「對朝特使」結合的傳統。
這種「特使」型國情院長的職位特徵在文在寅政府時期尤為突出。前兩任國情院長徐薰和朴智元均為朝鮮事務專家,並多次扮演訪問平壤的「特使」角色。例如,徐薰曾在 2018 年作為文在寅特使飛赴平壤會見金正恩,並將金正恩的親筆信帶到華盛頓面見美國總統川普,從而開啟了第一次朝美領導人會晤的籌備。朴智元亦是早期對朝接觸的關鍵人物,其「商人般」的談判風格為其贏得信任。
李鍾奭的任命,以及其他專注朝韓事務的「前特使」可能在新政府擔任要職,都表明李在明政府希望透過非公開管道,逐步恢復與北韓的接觸與對話。根據李在明的競選政綱,新政府首要推進的工作包括恢復南北韓軍事熱線、停止導致局勢緊張的行為,以及重啟離散家屬團聚等原有合作機制。
對朝政策:「控制速度」的務實主義
儘管新政府對朝事務的核心成員就位,但多數分析認為,短期內李在明政府向平壤派出特使的可能性不高。這與李在明對朝韓關係的務實主義態度,以及當前複雜的內外局勢密切相關。
在競選期間,李在明一再強調其外交政策「以韓美同盟為基礎」。他中規中矩地強調依託韓美軍事同盟維持對朝威懾、遏制北韓的「核武與軍事威脅」,同時表示敞開與北韓對話與合作的通道,努力建構韓半島和平機制。然而,他隻字未提是否願意與金正恩會面或推動朝美對話。
李在明的東北亞事務顧問權起植指出,尹錫悅政府時期朝韓關係跌至歷史最低點,不可能突然好轉。考慮到北韓目前重點推進朝俄關係且朝美對話尚未舉行,新政府的統一政策有必要「控制速度」。現階段,新政府可能致力於努力與北韓恢復對話接觸,並採取措施逐步恢復互信。李鍾奭對南北韓關係的理解也偏向務實,他曾強調韓朝關係走向牽涉朝美關係,僅由朝韓討論無核化問題「實現重大突破的可能性並不大」。這些立場與李在明不謀而合。
除了外部因素,韓國國內情勢也為李在明的對朝政策設定了限制。作為一次特別選舉產生的總統,李在明沒有過渡期,新政府高層職位仍在組建中,且內閣及政府內仍充滿了前任政府的「舊人」。人事更迭需要漫長的流程,預計李在明大約需要 150 到 200 天才能基本配齊新政府的高級職位。
在這段期間,他需要應對嚴峻的經濟挑戰、川普對韓美關係的衝擊,以及他已經展開的「自選動作」:大規模司法改革,以及對保守陣營的大規模清算。在此背景下,如果李在明另闢朝韓關係「賽道」,不僅難以得到各相關部門的有效配合,還會讓保守陣營找到轉移國政矛盾、反擊清算的把柄。
更重要的是,對朝接觸往往存在「法律灰色地帶」。文在寅政府的兩任國情院長徐薰、朴智元在卸任後都曾因對朝工作遭到韓國檢方調查,成為尹錫悅政府清算前任的突破口。因此,分析認為,李在明首批提名李鍾奭出任國情院長,或許更多是為了盡快穩定朝韓關係,避免半島問題影響新政府真正的重要決策。
朝鮮半島局勢微妙轉變
儘管李在明政府的對朝政策強調「控制速度」,但半島緊張局勢預計將從尹錫悅執政期的「最低點」逐漸好轉。權起植指出,絕大多數軍政府總統和保守陣營總統尚且支持朝韓保持一定程度的直接對話,「尹錫悅的完全對抗政策是一個特例…… 李在明總統當然不會是例外」。
值得注意的是,北韓媒體在李在明當選總統後,相較於過去報導尹錫悅或文在寅當選時,此次報導更為及時,這或許暗示北韓對新政府保持著某種程度的關注。在過去兩年,儘管北韓將南韓稱為「敵國」並裁撤了多個統一事務機構,但相關高級官員,包括與李鍾奭、朴智元等人的「老熟人」金英哲、李善權以及金正恩的妹妹金與正,仍活躍在朝鮮媒體上。
李鍾奭在 2018 年接受採訪時曾表示,不論半島內外局勢如何變化,接觸政策始終是「大的圖景」,其主旨「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改變」。這為李在明政府的對朝政策定下了基調:在複雜多變的國際環境和國內挑戰下,以務實和謹慎的姿態,尋求南北韓關係的逐步改善,即使道路漫長,但目標始終是維護朝鮮半島的和平與穩定。
新聞來源 (不包括新聞圖片): 鉅亨網